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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也沒預料到會如此進行著 開刀房護理師 李玉如 2010



在南半球遇見藍衣人,別害怕。

雖然短短地日子過去了,總在回來後被問到好不好玩?
頓時,無法回答,便補上,是有趣。這樣的回答。
有趣?
因為我一直以為,這些我生活之外的人們,也許距離不很近也不很遠,但是確實存在著……


  一開始也沒預料到會如此進行著,那一通來自手術房內的電話聲,說著有一個八月十六日到八月二十九日為期兩個星期的短期醫療機會,結果人選輾轉成為需要有眼科經驗的我,所以我便答應了,甚至不加考慮。

  就這樣我要出走了。總會有人問,你要到非洲嗎?會很熱嗎?巴紐該怎麼唸呢?
是巴布亞,巴布紐亞,還是....算了算了。

忽然間這幾個字成為語言遊戲被湊來湊去,更成為大家最大的疑問句。我也帶著許多的問號與祝福出發了。這裡天氣爽朗如春,多數人生性善良,雖然生活條件差,通貨膨脹壓力大,物價漫天飆漲,治安與疾病嚴重惡化,但就如此而言其他都很好。
本性樂天的巴紐人大都無工作需求與壓力,總是喜愛聚集在樹蔭下乘涼一整天,就這樣過一天。很難想像吧?

  他們保有著根生蒂固的觀念,認為土地是大家共同擁有,依尋著以物易物的生活習慣。四周天然資源充沛,土壤肥沃無人耕作,因此隨處可見碩大野生瓜果,可隨意摘取食用,野生如手掌大的蝦蟹海產更是比比皆是,飲食上無所缺,飢餓也不成為問題所在,主要是外在文明下造就的慾望使然及種族衝突使治安成為生活上的隱憂。

  白天情況還好,但超市內總會僱用三到四個荷槍實彈的警衛維持秩序。餐廳、汽車、房屋都加裝鐵窗、鐵門,更是基本配備。再來是餐廳外根本沒有華麗的霓虹燈看板,入口處是以鐵條鎔鑄成可容下兩個人擦肩而過的小鐵門,如監獄般僱用一位看門員進出都得嚴加控管。如果不說,很難想像這是用餐的地方。進入夜晚街上更別說了,如果非必要大家都默默遵守晚上不出門的條款,在此人人自危深怕突然出現如電影情節般亮出刀槍的危險畫面。幾天下來,我們也開始學會母雞帶小鴨,一個接著一個的團體行動避免落單。

  飯店到醫院雖然短暫,數分鐘幾百公尺的距離每天依然有車接送。有車舒服?不見得。想像一下當車子行駛在坑坑洞洞的公路,隨著輪胎下陷與上升的情景,包裹在白色鐵皮內的我,總是這一秒離開地球表面,下一秒又回到灰色呢絨座墊上,剛入胃裡的果醬麵包與早上沖泡式紅茶包來不及消化,成了最大的搖晃體暈眩的實在是令人吃不消,久了也就習慣每天早中晚刺激,如遊樂園裡的碰碰車之旅。

  想要欣賞沿途風光,免不了得越過鐵條交織的車窗才得以明朗。也許你會問,為何有許許多多的人不停的在走路,好幾條以人排列的黑色線條,綿延在道路兩旁甚至穿越草地前行到遠處彼端。詢問的結果原來他們都住在很遠很遠的小村落,沒有完善道路赤腳走路早已經成為他們最便捷的交通工具,生病需要就醫時通常得走上三到四個鐘頭的路程,如果七點出發通常是中午才會到達。  
                             
  路再遠他們依然會到,總是感動我,還記得下雨天有一位老嬤嬤,雨水濕了外套,雙腳滿是泥濘,為了術後回診的檢查慣例,依然準時早上九點到,那時她睜開眼睛可以看見我們時,那微笑漸進式的直到笑容堆滿了臉頰都無法形容她的快樂,陪同她來的女兒攙扶著老媽媽說著古語,儼然成為她最好的翻譯員。當下,我們得以知道她口中表達是謝謝醫生!謝謝大家! 沒忘記留下紀念的合照以及目送著她們離開時的模樣, 心想著如果可以在回家的路途中帶著心滿意足,深深覺得自己何德何能,可以保有如此大的恩惠。

  看著此次帶去的六卷底片,輸出厚的影像。按下快門時指尖流竄的瞬間記憶,醫院上的天空是如此湛藍遼闊,寬大沒有阻礙,藍色工作服套著白背心下的身影,我們是藍衣人,可愛的像是卡通內維護地球和平的戰士們,別具意義。

  最後告訴大家得學會幾句話,才能暢通無阻,比方說,希望患者躺在治療床上,要說Sleep,意思是像睡覺一樣躺平。 如果眼睛轉來轉去,無法手術時,可以得重複說Lu Lu Down,那代表 Look Down,眼睛向下看。再來是最好用的一句話了,Lo Can Moon,意思是 Don't Move ,這下子患者就會馬上乖乖不動到最後。是不是很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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