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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愛傳出去(下) 醫學倫理中心 陳季茜2006

     2006年3月底,當一行人抵達史瓦濟蘭時,十幾箱的二手玩具早已在技術團的倉庫裡安靜等待;我們依照工作天數將玩具做了簡單分配,隔天,這些玩具便隨著我們與四輪傳動卡車一路顛簸出發。

     前往鄉間工作的第一天是個陰冷下雨的天氣。小小的衛生所裡湧進淋著雨來的民眾,雖然充滿人的空氣潮濕悶濁,卻有另一種溫暖的氣味。許多隨著母親前來掛號看診的孩子,當羞澀臉龐看見袋子裡,一隻隻絨毛娃娃或玩具時,一個個驚喜地睜大雙眼,還禁不住發出小小的驚嘆聲。他們接過玩具,小小黑黑的臉整個笑了開來。

     就這樣,一個微笑,一個點頭,一個溫暖,在小小的濕冷衛生所裡,像神奇的小火柴棒,燃滅了人與人之間互不相識的距離。

     往後的幾天,二手玩具跟著我們征討史國各地偏遠山區角落。
在有些地區裡,我們是當地人眼中的『白人』。這群有著黃皮膚又笑嘻嘻的人,卻嚇得孩子們四處亂竄。我們借用學校,或沒有屋頂的教室,在戶外拉起遮陽帆布,為這些鮮有醫療資源的民眾或學童看診。

     帶著孩子來排隊的媽媽,低語擁著懷裡的孩子,陪著他們撫摸玩弄手中的玩具;有些從沒看過動物造型玩偶的孩子,還會不小心被嚇得嚎啕大哭,一臉驚恐;不太說話的小女孩拿到捲曲長髮的洋娃娃時,低低看著我,害羞地把娃娃緊緊擁在懷裡;小男孩們大多拿到的是機器人或玩具車,他們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討論該怎麼玩;壓下牙齒會閉嘴的鱷魚玩具,更引來一陣陣尖聲歡呼;轉緊螺絲會前進或發出聲響的麥當勞玩具,最得小小孩的歡心;借用學校看診時協助我們幫忙填寫資料的高年級學生,我也承諾在他們結束工作後能自己選擇想要的玩具,有趣的是,他們幾乎選了撲克牌。

     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笑容,每一個驚喜尖叫,感動了所有大人小孩。站在非洲陽光下看著這一幕的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動;原來,那幾天一個人陷在滿坑滿谷玩具堆裡的我,只想讓這些孩子,擁有一些小小的快樂。

     發送二手玩具時,除了對象、性別,年齡,還有玩具大小的考量。有人問我,為什麼不接受大型玩偶的募捐?而這僅僅考慮了孩子們的心情及感受,玩具有大小之分,但我們很難在一時解釋,對他們的喜歡沒有大小分別。

     非洲孩子的天真,最能表現在與他人分享的過程中。他們彼此分享手中所拿到的玩具,對於我們刻板印象中所謂玩具的『玩法』,他們卻有另一種解釋。例如拿到拼圖的孩子,把一塊塊拼圖分給周圍的伙伴一人一片,通通發光!我們焦急的告訴他,『不對不對!這個是要把所有小片拼圖結合起來的一種玩具。』但孩子理直氣壯的回答:『我覺得每個人都有一片玩具,這樣很好啊,大家都有得玩啊!』。

     女孩們借了男孩的玩具車在地上試著移動,男孩們借了女孩的絨毛玩具往空中拋轉;互相分享、互相研究,他們笑著、鬧著,卻沒有任何爭吵與不快。看完牙科拔牙,或是經歷過牙醫恐怖檢查的孩子,還能得到一枝鉛筆。沒有人爭先恐後,也沒有人不斷索求。我驚訝這個地方,怎能有如此大的力量讓人感到平靜。

     史瓦濟蘭山區裡的孩子,也許這輩子,沒有太多機會接觸外來的物質慾望,麥當勞、米老鼠、蜘蛛人或是飛天小魔女,對他們都是一種新奇。許多人,捐出家中閒置或是過多的二手玩具,這些玩具飄洋過海,來到非洲孩子的手中,成為他們最重要的玩伴。這也許是孩子們生命中第一件玩具,也會是最重要的一件。

     未來,我們在史瓦濟蘭還有類似活動將會進行,無論是開發水源後需要二手水杯或是文具、書籍、衣物等,許許多多都需要大家一起來參與,也許在你收到一封信,看見牆上一張海報時,我們就能繼續將愛傳出去。

     維尼小熊,曾經是陪伴在你身邊的玩偶嗎?我們帶著它坐著飛機來到這麼遠的山裡,交到孩子的手上;如果你曾經擁有過這個維尼,一定感到很幸福,因為這裡有人會一直珍惜,把它當作寶。

                                             維尼小熊,找到新主人,因為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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